白红贯绝十九都

圈名=褚瑶。
过气写手。
绑定情缘@陆沉
拒绝KY,你要来我就拉黑你。
涉猎巨冷且行且珍惜。
过激光母黑,光毛ky我手剁。

【三国/策遜】不知春

—先前本子里的文=L=虽然现在觉得写的好恶心不过还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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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地的冬天很符合一贯的江东,湿润,冰冷,而雨未落下已化成了雪。

  陆逊坐在靠窗的桌边,看到一枝白梅羞怯地探入室内。

  他提着笔沉思良久,久到笔端上的墨汁因重力而下坠到光洁的纸面,留下一大点墨痕。

  搁笔,他将纸揉作了一团。

  “夫君,怎么了?”一旁陆孙氏关切地问。

  陆逊盯了一会儿妻子的脸——她方廿岁的年纪,面容精致秀美,而又带着孙家人特有的英气。

  像极了那个人。

  陆逊恍惚了一下,笑道:

  “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兴平二年的冬天,难得一见的大雪。

  屋子里烧着炭火,暖烘烘让人直想犯困,陆逊——或者说,陆议,将陆绩阅读过的书本一一分类叠好,一摞放在桌案的右边,一摞则是放进了书箱里。

  陆绩有些困了,打个哈欠,扯扯陆议的衣角。

  毕竟还是个孩子。陆议笑了一笑,只是没想到他自己也还算是孩子。

  将陆绩哄睡着了之后,家中一个下仆忽然神色紧张匆忙赶来,说是明府有事找。

  陆议静静地想了想,给陆绩掖好了被角,起身对人露出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

  “晓得了。”

  陆府并不大,庭院中栽着些桃树和青竹还有玉兰,在这个时节看起来有几分萧索;而陆议并没有什么心情赏景,沿着回廊急匆匆地拜见自己的从祖父去了。

  “祖父。”

  陆议在书房虚掩的门前深深一揖。

  “进来。”

  陆康的脸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更差了,大约是病情加重了;但他只是和蔼地微笑着,放下手中湖笔,招招手让陆议到自己身边来。

  陆议低着头,走到书案边,再次喃喃道:“祖父……”

  “嗳。”陆康应完,左手虚握成拳,掩在嘴边咳嗽起来。

  “是……为了庐江被围一事吗?”陆议试探着问。

  “你从小就是一个聪敏的孩子。”陆康叹息似的笑了,在陆议单薄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袁绍势大,孙策更是……咳咳,少年英才,纵庐江将兵百姓上下一心,恐也……”

  陆议咬了咬嘴唇,沉默着。

  “庐江即将不保,我身为太守,必与这城百姓共存亡……只是,陆家,就要交给你了。”

  陆议本来眼尾上挑的好看凤眼瞪大,直直地盯着陆康:

  “您……说什么?”

  “不求光宗耀祖,但你一定要保全陆家。”

  “……是。”

  陆康侧回了身子,面对一张雪白的纸思考片刻,方才缓缓道:

  “你还没有表字吧……虽说离冠礼还有许久,可介意我为你起一字?”

  “多谢祖父。”

  纸上落下两字:伯言。

  

  陆议也不知祖父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陆家上下百多口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城门口出去了。

  马车行到约一里处停下了,陆议只隐约听见车外有人谈话,声音细碎,透过厚厚的帘幕,便听不清楚了。

  陆绩还在因为父亲的决定生着闷气,压住陆议的衣摆让他动弹不得;陆议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安慰了几句,好容易才获得下车的许可。

  “怀义校尉……孙郎么。”

  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几步远的地方谈话,其中一个,陆议自然是认识的。

  “陆议。”周瑜头一偏就看见了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陆议上前两步,作揖后低着头:“怀义校尉,公瑾哥。”

  下一刻肩膀上有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落下,陆议踉跄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揽到了不算温暖的怀里,铁甲透过薄薄的衣物还是硌得他很疼。

  “哈,这陆家小子长得挺好看嘛。”

  周瑜在旁边又是尴尬又是忍笑:“伯符你……!”

  陆议因而得以看清孙策的面容:对方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轮廓俊朗,一派英俊男子气概;只因唇红齿皓,唇角轻轻一勾,又显得精致柔和,有了吴地的气质。

  而孙策的目光又是锐利的,陆议和他的视线一对上,便吃了一惊,立刻将眼睫垂下,凝视着地面上一丛枯黄的蒿草。

  孙策收了手:

  “看上去,倒是和公瑾有几分像——一样的精明。”

  “义兄胡说。”

  周瑜含笑,伸手替陆议理了理衣襟。

  “也才总角未至……便要承担家族重任么。”

  周瑜的目光悠远起来,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前的自己。

  

  “不知今年庐江,春归何处。”

  

  

  此别经年,期间陆议认识了孙策的二弟孙权,交情也算不错,有时便会在拜访孙权时于某雕梁画柱的亭台楼阁间看见两人举杯对酌。

  陆议伫立着默默凝视一会儿,在下仆的催促下去见孙权。

  陆议只见过两个样子的孙策,身披黑甲,杀气棱棱动秋色,或是一身红衣,张扬艳丽。

  前者已经在记忆中被时间给模糊了,而后者却愈发显扬深刻起来。

  “……”

  “伯言?伯言?”

  “啊,方才一时出神……”陆议抿着唇,很是愧疚。

  “无妨,适才讲到……”

  陆议望着孙权与孙策不同的、微微带着幽深绿色的瞳眸,再次失了神。

  “啊对了,伯言,你听闻了吗?阿兄被封吴侯……”

  “你小子,怎总喜欢在人跟前念叨我?”

  孙权与陆议俱是一愣,接着孙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寒铁玄甲仿佛还沾血,凌冽的杀机,然而在孙策喝下桌上一杯冷茶之后便消散了。

  孙权讷讷地唤了一声“阿兄”。

  孙策随手搁了那素瓷杯,淡淡地应了,而后视线落到了陆议身上。

  陆议只觉浑身不自在,张了张嘴,喉咙干渴得发疼。

  他大概早就忘了自己吧。

  陆议正想行个礼寒暄几句,孙策突然笑了出来:

  “你是陆家那个孩子吧?”

  陆议怔怔地点头。

  “和小时候区别真大,差点认不出来了。”

  孙策的手一如几年前,干燥,温暖,轻轻拍在陆议肩上。

  “……好久不见。”

  孙策咧嘴一笑,露出一边明显的虎牙,这让他看起来仿佛还是十八岁的少年。

  而陆逊匆忙低头,不让他看见自己情绪涌动的眼神:“恭喜……吴侯。”

  之后孙策和孙权究竟说了些什么,陆议没有听见,他的目光逡巡在孙权和比弟弟高半个头的孙策身上,缄默着,沉思着。

  似乎感情有如春日的草芽,鹅黄的嫩柳,生长得安静又迅速。

 

  “讨逆将军,薨了。”

  “……”陆议一怔,手指从正在翻阅的兵书上移开,不动声色地揪住了衣袖的一角。

  “……是么。”他很是平淡地说道,因身份地位之故,他细细问了丧礼的事宜,来客也只是大略地讲了一讲;他大致清楚了,起身颔首,恭敬地将人送至门口。

  手心被不算尖的指甲戳出了几道白印子。

  回屋时,之前暂时一搁的书册页脚折得厉害,陆议走过去拿起来,轻柔地抚平,在手里掂了掂,还想看,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正想把书放下时,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下来,一行又一行。他慌忙置了书以手背去擦拭,心里三分诧异;本想忍一忍,眼泪却不听他的话,一个劲地往下落。

  他捂着脸,没出声,心里面如翻江倒海。

  有些人,注定生死与他无关。

  孙策生时那样绚烂,如劲风扫过江东,他追不上。

  如今孙策走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为他掉一些眼泪。

  

  

  “那定是对夫君来说,很重要的故人吧?”

  “是的,很重要。”

  陆逊叹了口气,回望着那枝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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